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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安文化39竹马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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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马

浙江24小时—钱江晚报记者金洁珺/文詹程开/音频

山里的日光说长不长,要是田里忙的时候,恨不得太阳顶在脑袋上,多上好几个时辰,而农闲的时候,日子还是需要靠打发的。

对于淳安山里的老百姓来说,这个时候就是盼着三脚戏竹马班进村了。

锣鼓声一响,红*蓝白黑,五马五色,鱼贯入场,红马上的人一举马鞭,威严打头阵开场,黑马最末,俏皮奔出,顷刻间摆出阵仗,伴着“哐咚哐哐咚咚”的声点,跳起马来。

一会儿摆出“梅花阵”,一会儿起上“盘柱式”,五色马在锣鼓声里调节着自己的马步,变化着阵势。

五马之中,人们最爱看的黑马,它跳得格外出挑。

如今淳安竹马非遗传承人,79岁的方炳坤老先生就是扮黑马的。他说黑马必须要跳得幽默、跳得滑稽、跳得有味道,才能让人喜欢。

淳安竹马,五马也是五角,人做戏文里的打扮,红马里是正生,配着*马上的正旦;蓝马上是小生,对着白马上的花旦;而黑马对应丑角,自然是要负责逗乐的。

千生易求,一丑难得。这话落在跳竹马上也是一样。

“眼睛有神,步伐轻巧,表情也要够夸张。”方炳坤随意摆了个动作,看似不过是个原地踏步,不过方炳坤的脚并没有止住不动,他提着小腿,往后打两下,又往前跳两下,肩膀也跟着上下抖动,眼珠子此时更是滴溜溜地往左右瞧看,嘴角自然咧出最大的笑容弧度。动作里细节真是不少。

“竹马讨人喜欢,还有个原因。”方炳坤说,那就是跳竹马的时候会说吉祥话、利是话,“跳竹马也有竹马歌的,开头就是四句吉祥话。竹马跳进村,风调雨顺包平安,竹马跳进堂,健康长寿家兴旺。你说又热闹,又有好彩头,谁不欢喜?”

对于山里的村民来说,看竹马是农闲时候的乐子和盼头。而对于跳竹马的老艺人来说,竹马却是买卖和生计家伙。

跳竹马,跳得好的话,大户人家是会封红包的,即便没钱的人家也会撒点果子,捧个场。

因此,尽管大家日常都是这样红马、黑马方便着喊,但老艺人介绍的时候,还是很郑重的——这是红马状元红,那是*马千里马,蓝马乃是万里侯,白马唤作赤肚白,诙谐的黑马却是有个很神气的名字,叫黑风暴。

当然,一开始的竹马肯定不是长这样。

淳安的村里最开始做竹马是春节祠堂祭祀的时候用的,为了讨吉利,允许孩子们带着竹马去舞。所以一开始的竹马,更像是竹马灯,竹篾框出个马型,外面糊层红纸,里面摆个蜡烛,孩子们在年里,带着它挨家到处舞。从小年闹到元宵,元宵一过,山里人也不浪费,竹马收回来,小孩子将红纸撕下,跟着其他祭祀品,一起拿到庙里烧掉,而舞竹马讨到的利是钱,就拿出来部分用作来年买红纸、糊竹马。

看来孩子们讨来的利是钱也不会少,所以当淳安三脚戏兴起之后,将这受欢迎的竹马就融了进来,然后开始了淳安的竹马改造。

先是放大,小孩子可以拿着舞,但大人这样肯定不行,那怎么办?就要想办法让竹马活起来、动起来,人得进去耍活。于是竹马做的时候,也分成两节,马头、马栓、脖子为一节,屁股一节,这样两头前后吊扎在人的腰间,不仅看着像是人骑马,还能做各种动作。

这样,马身上只糊个红纸也不行了,于是彩布绕出了五色马,马首挂上鬃毛,颈下戴个响铃,马臀接上长尾,和真马相似,又比真马艺术。

慢慢地,竹马也成为三脚戏竹马班里最重要的行头。

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

竹马其实也是一样的道理,这个传统的儿戏玩具,自唐代开始,就进入戏班,之后各地开花。

淳安的竹马究竟因何而来,确实不曾有确切考据。

“宋亡不仕”的南宋词人周密,在元初追忆南宋繁华的《武林旧事》的《舞队》里,就曾写过当年元宵节有“男女竹马”表演,可见当年竹马舞在江浙地区已有流行。

淳安的跳竹马是否受过这些舞队影响,尚未可知,因为淳安人有着自己的竹马故事。

据清《淳安县志》记载,淳安的跳竹马习俗起源于元末。

当时朱元璋曾屯兵淳安鸠坑源的谷雨岭,也就是现在的万岁岭,不想走时遗下战马一匹,战马念主,日夜嘶叫于山岗,乡民觅而不得,就有了“神马”的说法。为祈祷地方平安,岭下各村百姓就糊了竹马,让村里孩童骑上,走村串户,边跳边索讨“常例钱”。

当然,还有个更神奇的民间故事,是说朱元璋起义后打了败战,率部队躲在淳安梓桐的打铁山石洞。朱元璋的一匹战马因为在战场上奔腾惯了,就擅自跑到地里糟蹋庄稼,百姓没法,去求了淳安地方神“汪公老佛”,汪公老佛劝战马不要乱来,结果战马不听劝,汪公老佛随手将马往庙门边一推,马就被粘贴在了庙门上下不来。这时朱元璋发现马不见了,问了人,知道是汪公老佛出手,也知道自己理亏,就去祭拜了汪公老佛,汪公老佛想想朱元璋知错能改,于是送了朱元璋一匹马。没想到,这马竟是竹马,朱元璋生气,以为汪公老佛戏耍自己,没想到抽了竹马一鞭,竹马却立刻昂首跑了起来,朱元璋骑着汪公老佛赠的竹马,打败了元*,当上了皇帝,所以当地百姓开始按着这神马的样子,也做竹马,祭供祖宗。

这两个传说,不管哪种,都告诉后人,淳安的竹马是曾经上过沙场的战马。

其实,这竹马又何尝不是舞台上的战马?当人们舞马的时候,心里念着的,又何尝不是对民富国强、太平盛世的期盼。

●读散文知新安

淳安竹马和淳安三脚戏的发展密不可分,也是淳安竹马区别于其他地方竹马最主要的地方。

淳安竹马至今还保留着“先祭祀后跳马”、“跳竹马讨彩头”、“白马不进门(村)”等习俗。年,淳安竹马列入第一批浙江省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年被评为浙江省最具地域特色的民间舞蹈之一。淳安县连续两次被评为浙江省民间文化艺术(竹马)之乡。

(感谢淳安县委宣传部提供部分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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