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色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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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盅老爸茶一碗尖鼻螺,一世人间烟火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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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以食为天,食以安为先,饮食习惯永远都是地域区别的标签,很多地方都有专属于自己的标志性小吃,陵水也不例外,它们可能深藏于街头巷尾,它们也可能传香于山间的米香炊烟、或传声于船头田间叮叮当当的锅碗瓢盆中,地方小吃是一种乡韵,亦是一首贯穿灵*记忆的诗。


  桐栖村的村民们出海和停泊船只的内海滩涂叫做桐栖港,位于新村港的西北边,跟新村港同属一个内海。我对桐栖港的印象是一个身上永远散发着腥土味,戴着一顶疍家斗笠沿街叫卖“卖螺啰,卖螺啰”的黑黝渔妇形象。她脸上的鱼尾纹跟她的脚踏三轮车木板纹路一样皱缩。她是阿香婆,桐海村众多赶海人中最不起眼的一个。每天天刚蒙蒙亮,桐海、盐灶、港圮、长坡一直到新村,沿途可以看到阿香婆佝偻着腰背却步伐矫健蹬着三轮车载着尖鼻螺叫卖的身影,小小的尖鼻螺、扁担麻绳勾着被海风侵蚀得斑斑点点的大箩筐,油亮厚实的扁担,那是她生活的全部。

赶海

尖鼻螺外形酷似海锥,但比海锥小了许多,陵水人称之为“尖鼻螺”。这种腹足纲软体动物,陵水人都把它当零食食用。针刺一挑、唇齿之间,轻轻一嘬,螺肉应声入口,因为体积太小,螺肉无大味,食用时要蘸一蘸特地调配的酱汁,食用它除了螺肉的紧致口感外,享受的更是针刺挑螺本身的乐趣。尖鼻螺的做法也很简单,由于尖鼻螺的种类很多,一般来说,个头小一点的便直接用盐水煮,不加油,出锅即食;稍微体积大一点的螺可以用加辣椒、生抽、蚝油用大火爆炒。由于“小尖鼻螺”肉很小,不适合作为下酒菜,在陵水一直是作为老爸茶摊的零嘴存在。一些凉爽的树荫下老爸茶摊位上,经常一群人围坐喝茶挑螺,十分惬意。而“大尖鼻螺”则经常用来爆炒,常常出现在夜市啤酒摊上,一般都是沿海的夜市上出售,其中以新村夜市尤为常见。

指尖瑶柱


  桐栖港盛产螃蟹与各种螺,除了捕鱼为生外,在傍晚6、7点退潮时赶海抓蟹拣螺也是村民们生计来源之一。九十年代初,桐栖港捡螺赶海的人很多,每天下午到傍晚,人们趁天未黑赶在海水未涨潮时,尽量将能捡到的螺全部捡完。所以傍晚的桐栖港永远都挤着密密麻麻的一堆人,有老有小,不声不响在海边的石堆里徘徊徜徉,偶尔有孩童脚滑跌倒在滩涂上才引发一阵哄笑,这时候整幅画面才是动态的。在众多的捡螺人中,阿香婆不足一米五的个子是最不起眼的,她每天下午都要在滩涂上忙碌,由于她的双手双腿长期浸泡在海水中,手脚上的皮肤蜕落后再长出来的新皮颜色跟其他部位的不一样,一截红一截白,再加上黑色的老人斑,褐色的晒斑,阿香婆的手总是给人一种五颜六色的感觉,像光影,又像一年四季在大溪岭下野蛮生长的五色梅。几十年日复一日的单调机械、下意识的重复动作,让阿香婆的腰再也直不起来,她可以几个小时都是弯着腰捡螺,用她自己的话说,不抓住时间,螺就溜走了。


  捡螺归来第一件事就是清洗,在盆里倒满清水浸泡尖鼻螺,让螺壳里携带的沙土吐干净,然后进行分类;大尖鼻螺用钳子去除螺尾部,当作辣炒的食材备用。去除尾部这项工作在这道美食中至关重要,在去除时要把控力道及位置,稍不注意就会使整个螺壳破碎,夹的位置不对也会造成螺肉吸不上来。再一不小心就会伤到手指,看似简单,实则枯燥乏味。然后小尖鼻螺则继续用清水泡着,第二天凌晨4-5点起床下锅清水煮熟,提起箩筐、跨上脚蹬三轮车就开始穿街走巷叫卖起来。

夕阳赶海


  劳动人民不需要刻意地去记录时间,这是铭刻在肌肉记忆里面的约定俗成的本能,阿香婆总是能掐准时间,从桐海一路叫卖到九所小学,学校正好放学,阿香婆的三轮车便停在学校门口把剩余的尖鼻螺清空。“卖螺啰,卖螺啰。”我小时候就是这样被阿香婆的叫卖声吸引过来的,记忆里阿香婆用她那干瘪的嘴巴含着咀嚼一半的槟榔,一边笑眯眯的对着我问:“要买多少钱啊?”她一张嘴就有一股混合着滩泥和海腥的味道传过来,这也是海边讨生活人们身上特有的带着印记的味道。在当时五毛钱可以换取两勺尖鼻螺,用旧报纸卷成的三角筒盛放,再配上一小勺酱汁,酱汁是用生抽、蚝油、小米椒调制的。用力一吸,满满的螺肉随着汤汁入口,螺肉与酱汁在口腔中翻滚、旋转,随之而来的就是带有一点点酸的甜味,然后咽喉感受到辣味,嘴唇微胀,清甜中无端跳脱出几分野性。有时候也可能用力一吸,一吸再吸,没有想象中会吸出饱满的螺肉,可能还会因过度吸气造成的缺氧,这是遇到坏螺了,大口喘气的同时红椒的辣味会令你窒息难忘。吃完后,意犹未尽,我都会把浓稠的酱汁喝光,甚至伸长舌头把纸筒舔得干干净净。


  挑螺穿街走巷叫卖收入微薄,难于供应两个孩子读书的需求,阿香婆跟老伴在几公里外的新村夜市摆摊炒螺来贴补家用。卖完水煮尖鼻螺后,阿香婆便回家准备晚上夜宵摊子的食材,一般就是把大尖鼻螺清洗干净和剪尾,这些是晚上准备辣炒用的。清理完大尖鼻螺后,已经临近傍晚了,又要开始赶海捡螺了。日复一日枯燥的劳作,只有在县城上学的两个孩子呈上良好的成绩单时才不会显得单调乏味。近年来,桐栖港退塘还林,村子里的人大多外出打工了,滩涂上忙碌的人影日渐稀少,唯余阿香婆依然坚守在这片滩涂上。

一小勺尖鼻螺


  长大之后,我再也没有在学校门口看到阿香婆的身影了,我常常在九所小学的校门口徜徉,我并没有在期待什么,仅是想回忆起孩提时难忘的一些独特味道,那种夕阳混合桐栖港的腥土味道,是阿香婆身上的味道,也是时间的味道。小小的尖鼻螺是阿香婆与桐栖港的约定;也是我与阿香婆的约定。


  人和食物,比时间走得更快,总有一种味道,以其独有的方式,在回忆中提醒着我,认清明天的去向,不忘流淌在血脉里的勤劳和坚守。


  辣炒尖鼻螺为沿海地区特色风味小吃,不同的地区有不同的做法。辣炒尖鼻螺在陵水仅有新村镇售卖,九十年代风靡小镇,受到众多群众的喜爱,物美价廉,老少皆宜。


  材料:尖鼻螺、清油、蒜、姜丝、配菜(洋葱、葱段、小米椒、菠萝块)等


  一、尖鼻螺清洗干净,用清水多冲洗几次。然后用钳子去掉螺尾备用。


  二、尖鼻螺加清水煮15-20分钟,(可以加入几片姜片去腥)捞出备用。


  三、清油、蒜、姜丝、配菜(洋葱、葱段、小米椒、菠萝块等等)根据自己口味放配料,配料炒至半熟放入尖鼻螺爆炒三到五分钟,加清水,放玉米淀粉、蚝油、胡椒粉,少许盐,甜辣酱、少许白醋、再均匀翻炒三到五分钟。


  四、然后盖上锅盖两分钟收汁,出锅。出锅了,口味鲜甜,浓稠的汤汁融入海鲜的鲜甜里,噢~~~


  注意事项:


  1、锥螺要反复清洗,边清洗边挑选,有的里面是空的就挑出来,有的锥螺表面有个小洞,一般就是空了,只剩个空壳。


  2、除了姜片外,还可以加入少许白酒可以去腥增鲜杀*。

辣炒尖鼻螺,酸、辣、野性


  材料:尖鼻螺、盐


  一、尖鼻螺清洗干净,用清水多冲洗几次。


  二、将尖鼻螺放入锅中,清水没过尖鼻螺即可,放半小勺盐。


  三、锅子放火上,中火烧开转小火几分钟即可。


  注意事项:


  1、加入的水不用太多,没过尖鼻螺即可,水多了不鲜了。


  2、加少许盐即可,这个本身就有咸味的,加盐是为了提鲜的同时,最大限度地保持食材的本味。


  3、这个其实特别好熟,水烧开了就可以停火的,但是为了安全,可以多煮一会儿,这样成品肉并没有收缩,美味又安全。

水煮尖鼻螺,鲜、甘、醇厚

我仅仅是试图回忆起一些独特的味道罢了

来源:陵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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