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工作十七首
有子醫病歌
有子有子三歲餘,驟冷時候體氣虛。病來難食走不得,欲寐還嗽不可祛。小縣已視視大郡,口中有詞「欲歸廬」。久待始到醫人座,迭問「醫生將何如?」累日針砭尙未息,還將插尻機器測。兩腳四踢忽如痊,三人一力捉不得。大呼「哀攸」已竭聲,我亦爲汝得淸明。汝啼已倍他人力,汝性比日見猙獰。猙獰尙可慈恩撫,依人懷抱呼祖母。但恨終不知病理,未得其醫安脫苦。顧視館中如我輩,奔走紛拏同無主。休日更有何事成,手中醫單莫遍數。可憐昭代醫術新,在腠在腸在骨難得眞。可憐天下多良醫,不得遍醫此館更及天下人。
歲暮
淞障琉璃閉戶身,後凋靑樹每傷神。怕迎雞犬新豐臘,怯想鵁鶄漢渚春。疏雨未收應有恨,落花早盡不知嗔。稚兒已識河間數,莫學深宵伏案人。小兒近日能識數買甘蔗。《續漢書·五行志一·謠》,桓帝初京都童謠曰:「車班班,入河閒。河閒姹女工數錢,以錢爲室金爲堂。」
幼兒園放假
不寧吾道豈當窮,《周易·比》「不寧方來,上下應也。後夫凶,其道窮也。」又孔子曰「吾道窮矣」。昨日飛鴞去泮宮。《魯頌·泮水》「旣作泮宮」,又「翩彼飛鴞,集于泮林」。詎有癡騃如劣子,最多煩惱怕嚴翁。可憐送瑞桃符外,都在將春柳眼中。攜向溪頭成謝事,晴曛盡日欲東風。
歲末
馳騖從公曾未休,萬家此際分悠悠。閒妻謝事偏貪睡,稚子啼人本不愁。計日已云年廿幾,立春卻道臘殘留。今年立春在歲前臘後。眼邊過盡天邊過,似水長奔豈獨輈。
導航二首
交馳容易卽駸駸,萬里輿圖在一心。不變掌中朝北斗,每依眼底指南針。計程那誤歸家早,同載安然入寐深。此路寂寥誰共話,發人夢醒有淸音。
方寸聲傳經緯功,神龍首尾顯初終。卽今飛將道難失,此後步兵途莫窮。塵客臨歧心爛漫,玉人指會語玲瓏。人間擇路豈容易,那可聽他類轉蓬。
除日
灑掃聽喧近小城,城邊細雨欲新正。縱如隔世江湖在,可奈明朝歲月更。懶惰每遭妻面斥,憎憐交向子心生。臘殘猶幸全消凍,霜鬢今年染不成。
人日歸署服事 時與同僚共說春假大疫略已敉平,民人徙轉紛綸,而疾疢未大興,此誠萬世未有也。
海宇勝期歸此朝,初從公事拜朋僚。九州七日自來復,小吝大亨成長消。淑氣重和司馬樹,餘寒未斷祖龍橋。荒邊梅且經霜色,不落春風輕動搖。
東錢湖三首
鳴鸞輟軛滿途中,水郭煙村晴欲融。玄鳥依枝下天北,靑山分脈抱湖東。貪看浪靜成幽客,不避人稠是小童。遠去扁舟誰可道,尙留此地號陶公。湖邊有陶公村。
興來步屣惜春初,千頃晴曛意淡如。鴨綠微波浮日碎,鵝黃細柳受風疏。帶湖丘壑疑藏獸,進艇舟人不網魚。滿眼豪遊未熙攘,淛河滄海競歸虛。北淛江,東滄海。《列子·湯問》:「渤海之東,不知幾億萬里,有大壑焉,實惟無底之谷,其下無底,名曰歸墟。」
步過村頭更渡頭,錢湖孟月已悠悠。傳聞水曲未相似,尙在雲邊那可求?被日倚風春色盛,迷花望柳玉顏愁。女妻不識戴安道,興盡也如王子猷。
上元
乍寒乍暖上元時,深坐芳菲觸眼知。昨夜魚龍空漫衍,一天風雨獨沈思。梅華衹鎖人家院,歲老重迴物候期。珍重今年春破早,靑皇去住可能遲?
風箏二首
小兒提綫解春衣,疾走助將風力微。卻怕飄搖天上去,不敎放手任高飛。
豈向終南借羽衣,奔趨起手亦卑微。高天若上一層後,更仗長風容易飛。
近淸明祭掃
避城重覓去年蹊,碧蘚靑蕪滑著泥。纔止蓬蓬昨宵雨,若聞隱隱此山溪。春風煙底人供祭,舊隴樹前誰闢畦。聞道說如仍在日:「稍爲盧博莫沈迷。」
曉聽春雷
重簾暗漠殷其雷,破曉塡塡動地來。此日蒼茫聽玉虎,《河圖》,玉虎晨鳴,雷聲也。竟年疏懶臥羸駘。雨中天幕高仍在,煙裏春山障未開。蟄伏如何不興起,萬家憑看獨徘徊。
淸明後一日與妻子至田中捉魚兒蝌蚪
執手悄聲南畝邊,乳魚蝌蚪在淤田。閒妻罟小收難中,稚子柯長挺更前。便未臨濠猶樂水,深宜坐井不貪天。午來幽草垂頭立,遙傍人家屋舍眠。
感時感事二十首
歲杪石門又疫用前韻五首
孤城凋葉憊難憐,遼鶴驚聲去邈然。破夢寒潮哀幾度,窺天霾色鎭無邊。綏安欲向偏多幻,陽羨許彥往綏安山中遇幻事,見《續齊諧》。劉阮未歸應有仙。猶怕人間見桃葉,昨年一別到何年。
長安霧隱劇堪憐,宿草蕭蕭久悄然。絕雁藏魚成萬劫,驚風狂雪斷三邊。任休屠祭難知命,便茂陵生可問仙?供淚東流到春破,無私花柳再堯年。
楚琴趙瑟各哀憐,去歲殘春猶惘然。破睡成閒孤閣上,避人長恨落花邊。賴將管鍵授下士,公人。《周禮》,司門掌授管鍵。《周官》,每門下士二人。臞此形容疑列仙。醫人。《史記》,司馬相如以爲列僊之傳居山澤閒,形容甚臞,此非帝王之僊意也,乃遂就《大人賦》。又斷舊遊鶯語處,兩塵似隔在今年。《廣異記》,丁約曰:「儒謂之世,釋謂之刧,道謂之塵。」
歷雪椎冰竟可憐,近有防疫人員冒雪送物資之照片。蟄蜂伏蟻望紛然。怕牽細柳迷春際,悵見遊雲向客邊。晩宿石門奚自者,《論語》,子路宿於石門。晨門曰:「奚自?」夜承金露有眞仙。《通鑑》,漢武起柏梁臺。作承露盤,以銅爲之;上有仙人掌,以承露,和玉屑飮之,云可以長生。抱關取道兩難稱,卻憶舊年如百年。
灌園心緒待春憐,舊圃可能歸自然。怕染塵埃窺幕外,肯輸涓滴護花邊。銅駝未變已經劫,玉局方升終授仙。人世愍哀休問歲,每從驚定禱延年。
落葉用前韻 墨茶事也
苦雨飄零大患身,斷愁銜淚正遊神。泥埃落定元無命,牙櫱生來未再春。宛轉不歸根柢怯,寂寥那共雪霜嗔。淒風何事頻吹動,珍重道傍憑弔人。
落花用前韻 喫瓜事件
委泥元是出泥身,綽約當初姑射神。風底穠搖爭向日,雨餘嬌臥強爲春。一時南圃紛遮覆,萬吹中林有怒嗔。可笑支離收敗蕊,明年重見插花人。
悵春詩五首
悵春多事亂春芳,眞見冥冥海換桑。斗柄重旋降玄鳥,《鶡冠子》,斗柄指東,天下皆春。《詩·商頌》「天命玄鳥,降而生商」。春旂萬簇拱靑皇。劇知日月儀刑大,不見蜉蝣運命長。老去梅花舒細柳,中江泮渙入天荒。
草草茵春長樂坡,連雲無處藉喬柯。欲憑風日吹噓遍,總被塵泥霑涴多。雊雉蟄蟲終自好,解冰流水各相過。他時迴首芳菲地,浪擲生涯竟奈何?
上帝春心久未期,枯楊稊柳亂棼絲。人間苦*絕難問,豔海芳菲死不知。逐*纔聞歲終鼓,埋灰已作劫餘池。梧桐料峭待暄日,愼爲護寒剶樹枝。《齊民要術》,「正月盡、二月,可剶樹枝。」
聞道煌煌日已隆,寒枝初櫱不禁風。金人春奉水心劍,《晉書·束皙傳》,秦昭王以三日置酒河曲,見金人奉水心之劍,曰:「令君制有西夏。」乃霸諸侯。赤帝歲祠楡社宮。《漢書·郊祀志上》,後四歲,天下已定,詔御史令豐治枌楡社,常以時,春以羊彘祠之。忍見魚龍長寂寞,奈聽鶯燕尙朦朧。此時掉首成何事,川谷桃花漲欲東。
天時眞見此時歸,快倚東風怕歇微。無力春冰隨欸乃,不勝豔影日芳菲。鬱棲作蜨能無夢,《莊子·至樂》,陵舄得鬱棲則爲烏足,烏足之根爲蠐螬,其葉爲胡蝶。李頤註云:鬱棲,糞壤也。《酉陽雜俎·蟲篇》,秀才顧非熊少時,常見鬱棲中壞綠裙幅,旋化爲蝶。程馬生人皆入機。《至樂》,程生馬,馬生人,人又反入於機。舊註「程」爲方言虎豹。敢笑蟪蛄空戀木,好如九十世間稀。《莊子·逍遙遊》,司馬彪註云:蟪蛄,寒蟬也。一名蝭蟧,春生夏死,夏生秋死。
遊戲
眞幻或有憑,欲辨何容易?摧人身與心,不獨是遊戲。
在堯文桑局,在《禮》投壺吏。在漢射守宮,在晉呼盧雉。古來衹如此,聖人猶不棄。王化雖無裨,大旨能取譬。宋白《弈棋序》:「投壺博弈,皆古也,《禮》經有文,仲尼所稱。弈之事,下無益於學植,上無裨於化源。然觀其指歸,可以喻大者也,故聖人存之。」豈知及近世,日出奇巧器。紛然奪心*,萬端各已備。方寸一掌握,使指不使臂。渾如長房壺,又若陽羨魅。人似人間人,事非人間事。安能輕勝負,要在多巧思。俯首亦已久,不能轉目眥。失手偶顚蹶,赫然成怒詈。白日已勞勞,長夜終不睡。竟敎才學士,多少失固志。
玩物一時歡,人間亦如寄。昭代雖昌隆,生涯是所累。誰無少年遊,終鎩靑冥翅。率眞旣無能,入幻吾不避。世路行行難,我生更何爲?可憐閉門後,尙得慰憔悴。且看中年輩,持家不可置。便欲一逃虛,萬事那得遂。
書事用《諸將五首》韻
辛丑春月,中美旣會,而責讓交於主賓,觖望形於辭色。先是,美旣相要,我先未至,乃美日猝然同聲討我,敵釁是啓。旣會,復不遜於我。我使不屈,折沖席次,剔抉揚惡,莫相寬饒。尋而歐盟繼踵,亦議相範,中朝不日並就而制之,於是西人咋舌,四海稱詫焉。自蘇聯敗覆以來,列邦會中,有面折美國者,未之見也,是中朝已大,不復仰人,而天命有徵,豈在茲乎?遂作五篇。
其一 戰略對話會議
北極寒深天櫃山,《山海經·大荒北經》:「大荒之中,有山名曰北極天櫃,海水北注焉。」所以喩安克雷奇也。大夫始聘更重關。《左傳·文元年》,穆伯如齊,始聘焉,禮也。凡君卽位,卿出並聘,踐修舊好,要結外援,好事鄰國,以衞社稷,忠信卑讓之道也。古來事在異同際,天下今看離會間。《穀梁傳·定十年》范雍註曰:「二國會曰離。各是其所是,非其所非。」介子詞鋒終不衄,用傅介子事。八公草色未曾殷。同春消長百年勢,迴首當時初抗顏。
其二 美利堅
迴首陵夷五十城,尙敎星使罷旃旌。三臺觀國猶堪法,四海爭桑不獨兵。樵子眞逃世間久,天公默對局中淸。遷留鼎鼐圖何事,總在調和五味平。
其三 日本
當時鮫館亦傳烽,碧海眞珠泣幾重。無復千年通漢篆,已甘萬里作秦封。盟書羽檄非完勢,舞榭歌臺不易供。犄角三邊初敵手,先誰耗盡大司農。《漢書》毋將隆曰:「武庫兵器,天下公用,國家武備,繕治造作,皆度大司農錢。」
其四 歐盟
列國封疆有建標,西來霸跡不曾銷。新傳關市成蕪薉,故爲邊民求泬寥。天子早歌西域馬,單于向拜漢宮貂。謂西域自漢時已入版圖。紛綸決事見幾少,錯把今朝比勝朝。
其五 中國
華表千年何處來,仙人泣露有餘哀。四方春氣蘇民瘼,一局秋風仰帝臺。《山海經·中山經》,苦山之首曰休與之山,其上有石焉,名曰帝臺之棋,五色而文,其狀如鶉卵。便鑿昆明池盡劫,自成天地宅流杯。謂國內循環之勢已成。《朝野僉載》,安樂公主奪百姓莊園,造定昆池四十九里,擬昆明池,累石以象華岳,引水以象天津。又爲九曲流盃池,窮天下之壯麗。匹夫躬遇興邦日,王謝家人是俊材。
日本將傾核廢水入海,美國聽之
鮫窟潛然陰火開,《海賦》「陰火潛然」。周流八表此難迴。葵丘愁飮諸侯水,《穀梁傳·僖九年》,葵丘會盟,誓曰:「毋曲泉,毋障谷。」桑海眞翻萬劫灰。悍塞東人尙餘孼,《後漢書·烏桓鮮卑列傳》:「烏桓者,本東胡也。其性悍塞。」依違西極不知哀。他時豈有封疆恃,紛見魚龍漫衍來。
日本將傾核廢水入海,張言是水無害,而日相不敢飮,時美國旣與日本同情,旋而斷其魚市,感而有賦
羣邦喑啞似殘棋,指水聽人笑有辭。齊主泛巵終不飮,《史記》,呂太后酌兩巵,令齊悼惠王起爲壽,孝惠帝取巵欲俱爲壽。太后迺恐,自起泛孝惠巵。齊王怪之,因不敢飮。秦王有約故相欺。思將障谷防泉策,來療熬波煮石饑。「熬波」見《南齊書》,「煮石」見《晉書》。堙海無功成大恨,蓬萊更較發鳩悲。
酬答寄贈九首
題《少白軒詩稿》後
空負襟期各俗塵,豈徒章句見丰神。算今年少輩多士,就裏才高者幾人。倚樹看雲猶望北,餐冰漱玉好禁春。何當斂手成寥落,努力應同子美親。
題舀水《墜月集》後
天南河朔厭紛騰,舊稿新箋見澈澄。春水未涯流日夜,月波無限較霜冰。澆漓世界今如此,恬退江湖我不能。剝啄案頭芒角在,誰當他日證心燈。
聞李俊儒劉東明二子遇於上海,余密邇在浙,未能一逢,賦以相寄
高情一水限悠悠,豔想雙金夜雨樓。豈道林宗不停軌,會逢元禮可同舟。時俊儒先到杭州車站,余邀相過,俊儒謝以期程迫蹙,卽赴上海,竟遇東明虹橋火車站。先是,東明以事在永嘉,亦未果過從,今已到滬也。禁春被酒少年事,厭俗逃時他日謀。此去京塵作前度,空餘人世似千秋。後始知二子先後至站,錯未相及。
贈南木生日次陸端己韻
湖海曾期共一過,拘虛更奈俗塵何?應知歷歷交情在,已較紛紛識面多。嘉木美能諧鳳卜,君今歲將婚。南金重合湧鰲波。遙觴欲祝良辰近,卻報靑禽先贈珂。君贈吾子翡翠一枚。
聞舀水與乾社諸子會於成都並贈其初度
百花春水長生日,萬里暮雲遊望時。叩蜀如何得相會,溯江容易不堪思。羨同桃李無衰色,許有文章在故祠。借問尋來錦官路,可曾代詠杜陵詩。
奉和李俊儒曾滔見寄次韻
太盛牢騷愧舜天,拘身依舊背林阡。只將私錄追王隱,《晉書》,王隱父銓有著述之志,每私錄晉事及功臣行狀,未就而卒。隱受父遺業,後作晉史。可許公推待繆賢。《史記》,趙宦者令繆賢薦舍人藺相如於趙王。堆案幸無他事亂,交情尙共汝曹堅。叢殘罷看煙春色,自笑當時是少年。
再和曾滔李俊儒
江南歷落仲春天,典誥因風下九阡。海內王臣爭述聖,天涯簿吏強希賢。才能未及葛元遜,《三國志·諸葛喬傳》,喬與兄元遜俱有名於時,論者以爲喬才不及兄,而性業過之。治亂安須陰子堅。卻問五溪京兆客,謬推不見過潘年?
奉和李俊儒曾滔
李郞歌詩下玉笥,奇氣不減王音門下史。我已羨君筆陣橫,君更謬推每以詩相賜。私錄書記君休稱,不入東觀芸香吏。十年積功貴自適,豈獨惜乎名山之湮墜。更被五溪曾,五溪人空相憐,同當草草不補天。自分少時亦鵷雛,衹食桐竹飮醴泉。久遣牢落守卑秩,一心專在魯恭室。旁人睥睨謂不裨時宜,視我迂闊殆非其儔匹。天下時義好《北里》,玉衡徒墜散爲李。《春秋運斗樞》,玉衡星散爲李。何時與君績得底,慷慨淸吟不羞滄浪水?俗塵縱似魚龍戲,幸有二君情款至。側想春顏何日得親炙,奈何生涯拘虛難取次。
戲和端己見寄次韻
西南漂泊亦堪豪,吐屬還聽白鷺濤。萬里癡雲憶巫峽,幾年苦雪過哀牢。生涯同我並羸悴,詩句較君猶疥騷。坐謫偸桃是方朔,巨靈錯識鳳凰毛。端己兄以末句戲我,我故以末句戲之爲「山精」也。《漢武故事》,東郡送一短人,長七寸,上疑其山精,召東方朔問。朔至,呼短人曰:「巨靈,汝何忽叛來,阿母還未?」短人不對,因指朔謂上曰:「王母種桃,三千年一作子,此兒不良,已三過偸之矣,遂失王母意,故被謫來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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